Monday, May 01, 2006

後座


我坐在你的後座,努力地想要維持兩人間的距離。我當然知道你約我的目的;而我答應赴約的原因,只是想確定你知道我有男朋友。從紐約一直到咖啡,我們的話題繞了很大一個圈子,我才不經意地說,上次我的男友帶我去過哪裡哪裡。

你的笑容沒變,一會兒才緩緩地說道:「原來你有男朋友啦……」

你說,我有男朋友的事你早已經聽說,只是不聽我親口說出來,就是不肯相信。而我除了覺得有點抱歉,也沒什麼好說。不是我不給你機會,但感情的事又怎麼勉強得來?

也許你還想等我,等待我的同情,但是時間過去,除了回憶什麼都不會留下。你的理智也這樣告訴你,只是你的感情仍在掙扎。其實所謂的「愛情」,並不需要特定的人,只要大致符合一些條件,在適當的時候出現,這樣就可以了。這種沒有絲毫魔力的說法,你能接受嗎?

「坐在你的後座,很溫暖。」回程時我這樣說道,也希望這不會再為我保留。

Wednesday, March 08, 2006

便宜貨



出社會以後,才發現獨立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年輕時候總以為自己能夠完成些什麼,事到如今仍然什麼也沒有。回想起來,成長的過程跟婚姻真是一模一樣,外面的人很想跳進來,裡面的人則想要回到過去。

過著一成不變的生活令人生厭,但是不斷要求突破也讓人筋疲力竭。永遠做個無知的使用者,或是下定決心變成不斷推陳出新的點子王,到底孰優孰劣,也沒有個定論。只好像老牛拖車似地,厭煩極了就變一下吧,新鮮感又可以撐一段時間。唯一徹底改變的,大概也只有身上的幾樣行頭。

除了自己的花費,也要負擔家裡的部分開銷,如果擔了房貸,更是得對十幾二十年沒有品質的生活做好心理準備。雖然薪資不薄,仍是覺得左支右絀,漸漸地也養成能省則省、當花才花的良好習慣,一點也不勉強了。

不知何時開始,各百貨公司的週年慶、換季折扣,變成休閒生活最主要的行事曆,流行的款式也總是遲了一季才穿在身上。曾幾何時自己也成為當年自己眼中,沒有想像力的平板上班族呢?也許就是從買了第一件看起來還不錯的便宜貨開始吧。

雖然都不是挺貴重的東西,但即使是一雙襪子、一件T恤,都是自己的心血所得,那種踏實的感覺卻一點也不廉價。

Wednesday, November 23, 2005

殞星


在分手的夜裡,我撥了個電話給你。在電話裡頭你不接受。所以我換個口氣,決定把我的東西搬走。

到了你家,本來想把東西收一收,直接就走了。

你沒有幫我收拾,只是坐在旁邊看。等到我把衣服全部放進背包裡,你突然開口:「這樣就走了?」

你的話,讓我動搖了一下。不過我還是點點頭,並且把戒指脫下來:「還你。」

你瞥了一眼,淡淡地說道:「不要就丟了,不要還給我。」

我楞了一下,然後把戒指放在桌子上。

你打開冰箱,取了啤酒喝。喝到半醉,就靠到我的身上,要我再陪陪你。我們一起躺在床上,享受著好像世界末日一般的性愛。

你問道:「這是最後一次了嗎?」

我沒有回答。

你又說道:「好好保重,下次找個不會氣你的男人吧!」

聽了你的話,眼淚終於不聽話地流了下來,我立刻起身穿上鞋子。

看著我準備離去的身影,你從床上撐起身子,說道:「你不理我了。」

「我沒有不理你,只是我沒辦法擁有你。」

「不要走,過來抱抱嘛。」

面對你的撒嬌,我又心軟了,再次陪你躺在床上。一直到你睡著,我想了很多。

在認識我以前,你是個花心、自私、粗魯、說謊的人。認識我以後,除了沒有讓我抓到出軌的證據,其餘你依然故我。

其實這些我都還可以接受。我無法忍受的是,看不見未來。

看著你的睡臉,仍然像天使一樣無邪,卻已經不能給我任何希望。

輕輕挪開你的手臂,我終究還是得提起自己的行李。走出公寓,突然聽見窗戶打開的聲音。你把戒指扔出房間,細微的光芒在夜空中閃耀,彷彿一顆殞落的星。

Monday, November 07, 2005

愛情契約


在這個城市裡,她是一個太忙的女人,他則是一個太閒的男人,他們需要愛情,卻更需要自由。有天他們相遇,發現彼此的需要那麼契合,於是在一番討論之後,訂下了一紙愛情契約。

契約的內容很簡單:約會的期間不管工作;每個禮拜至少見一次面,過一次夜;每逢一、三、五必須通電話聊天;最重要的是,如果有了新歡,必須付出違約金,至於金額則沒有定論。

靠著這一紙有點像開玩笑的契約,兩人交往了好一陣子,倒也沒有任何問題,幸福地就像一般的情侶。

不過所有的契約總會到期,最後一次晚餐,兩個人都知道從明天開始,又要恢復自由之身。

在喝下最後一口紅酒之後,他突然問她:「我想要續約,可以嗎?」

她楞了一下,點點頭說:「好啊,要續多久?」

他想了一下,才微笑道:「五十年,會不會太久?」

她滿意地答道:「成交。」

Thursday, October 27, 2005

還是好朋友


分手後三年又六個月,我們不經意地重逢了。三年前我糊裡糊塗地愛著他,三年後他向我訴說和現任女友間的感情糾葛。

聽完了一切後,他笑著謝謝我願意傾聽,我答道:「應該的。」

原本以為聽到他有了新歡,心裡應該會有點苦澀,就算不再難過,也難免會嫉妒吧。我看著他,突然有點不解,為何當初自己會那樣地愛著他。或許在不知不覺間,我已經放棄他了。

心裡還有他的時候,明明很思念,卻不敢試著去見面或聯絡,因為每一次接觸,總是對自己的再一次傷害。覺得自己已經夠可憐了,為什麼還要裝出笑臉,祝福對方的下一段感情呢?還是對自己好一點吧。

人的成長總是有點不甘願,環境要求自己改變,也就勉勉強強地改變了。如今誰也沒有約定什麼,就已經是好朋友了,這樣不是很好嗎?

Friday, October 21, 2005

第n眼美女


「你們覺得我漂亮嗎?」姊妹談心時間,瘋花突然這樣問道。

雖然瘋花身材胖了一點,臉圓了一點,皮膚差了一點,胸部小了一點,屁股扁了一點,脾氣古怪了一點,但是基於姊妹情誼,我們還是日行一善地說道:「當然啊,你很漂亮啊。」

聽到我們的白色謊言,瘋花滿意地點點頭,笑道:「我就知道他沒有騙我。」

這下換我們好奇了,小玉連忙問道:「你說誰沒有騙你啊?」

「就是我最近認識的帥哥二號啊,有次我們一起值班,他就稱讚我『妳很漂亮』喔。我本來以為他在敷衍我,但是既然你們也說我很漂亮,那就表示一定是真的囉。」

此話一出,我和小玉頓時面面相覷,看來我們好像造成一個美麗的誤會。

「你們覺得,那個帥哥二號是不是對我有意思啊?」

我笑道:「說不定喔。」

本來話題可以就此打住,但是不要命的小玉竟然不懂得見好就收,說道:「基本上,我覺得男生說的話都不用太相信。」

瘋花問道:「怎麼說?」

「搞不好那只是他的口頭禪,見到每個女生都會稱讚對方啊。而且就算對方欣賞你,也不見得就是對你有意思啊。」

大概小玉的話實在太過中肯,我竟然也忘我的投入討論,「對啊,你打扮得那麼漂亮,少說也得口頭獎勵一下。」

小玉更加同意我的說法,接道:「何況有些時候根本就是善意的謊言。」

「沒錯,這種事情我們常常在做,怎麼可能不知道。」我說道。

「而且與其花那麼多錢和時間,買衣服、化妝品打扮自己,還不如努力維持身材。」

「像我就很少打扮,因為我覺得自然、健康就是美」

正當我們你一句我一句的時候,瘋花的臉已經風雲變色,等我們發現的時候已經回頭太難了。

「你們的意思是,剛剛所說的都是『善意的謊言』囉!」

瘋花此語一出,我和小玉立刻察覺到大難臨頭。

「怎麼會,你真的很漂亮啊,而且俗話說『佛要金裝,人要衣裝』,你長得漂亮,又穿得漂漂亮亮,再好不過了。」還是小玉會ㄠ。

順著小玉的話頭,我趕緊補充道:「而且我們應該要有自己的主張,不要被男性物化才對,我們可是現代女性喔。」

「對喔,其實我根本不用太在意別人的看法。」

「沒錯,你覺得好看才是最重要的。」

在我跟小玉新女性論調的連哄帶騙之下,終於讓瘋花這個第n眼美女重拾信心。但真的會有女生不在意男生眼光的一天到來嗎?我想只有鬼才相信吧。

Monday, October 17, 2005

影子情人


我的朋友失戀了。他跟我說,其實對方人很好,對他也不錯,就是有一點讓他忍受不了:經常提到以前的情人。

每次遇到爭執,對方總是會說「以前他都不會這樣」,「以前他都會替我想」。

起初同學不以為意,但日子久了,開始感到不耐煩,也反唇道:「你到底是和我談戀愛,還是和過去談戀愛?」

或許每個失戀過的人都一樣,在尋找下一段戀情的同時,也在尋找過去的影子。所以新的情人總是會和上一任情人有點相似,只是沒有人願意承認。

有人說過,每個人都有一個適合自己的原型。但是那個原型,不一定就是最初的情人。

一旦感情有了缺口,我們很輕易就會用過去來填補。於是不斷地尋找過去,希望這個缺口能夠更加美麗。然而愛情就像玻璃玩具,破碎了,無論如何填補,也無法和當初一樣完整。

發現自己終究是個影子的情人,有天會選擇出走黑暗,不再流連對方的過去之中。畢竟愛一個人的幸福,並非帶著陰影的陷溺。